第54章 第十二章_必死之人[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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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十二章

  广盛二十年,那是女帝余生都无法忘记的时间。

  女帝寝宫宁清殿,内侍总管恭敬候在一旁,数十宫人鸦雀无声,几如不存,女帝保养得宜的纤白手指持着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张。

  广盛二十年,平远侯世子王瓒被仙人收徒,离开红尘,他看重的生母及外家得到封赏,他不喜的生父平远侯无功反而有过,被皇室和京都权贵忘却,他的性情、喜好、所做过的每一件事都被调查地清清楚楚。

  他的字迹自然也在其中,今日的女帝,昔日的无忧公主,她对王瓒的一切倒背如流,铭记于心。

  可能连陈修洁本人都没有想过,皇室竟然对他如此看重,他在纸上写下沧山郡王府众人罪责时更不曾想过会被女帝认出来。

  当那份记录着罪责的纸张被呈递到女帝面前时,她威严雍容的面容难得大变,她将面前纸张上的字迹和十年前的字迹做对比——十分里像了七分,顶多这些字中多了些愤怒。

  女帝目光沉沉看了半日,直到殿外传来贵君的求见声,女帝被惊醒,她抬眸看了一眼内侍总管,数年为帝,威严愈重,内侍总管毕恭毕敬:“是,老奴这就去请贵君离开。”

  宁清殿外,比之昔年多了几分成熟男子魅力的京都第一公子听完内侍总管的回话,目露黯然,只是美人伤怀,愈发令人心驰神往。

  然而出入宁清殿的女官们却不敢多看,到底这是陛下的男人,哪怕惹了陛下不喜,那也不是她们能肖想的。

  女帝心腹女官吏部左侍郎周月意远远向贵君恭敬行礼,随后有宫人出来相迎:“周侍郎,陛下召见。”

  望着周月意被迎进殿,耀眼尊贵的紫色刺痛贵君的双目,他举目四顾,忽然恍然,自己余生恐怕就要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城之中了。

  “贵君,我们该走了。”身后的内侍小声提醒,宁清殿的宫人已经盯了他们多时了。

  宁清殿中,女帝接见了周月意,丝毫不曾提及外面贵君之事,贵君是俊美无双,不然她也不会为他生了个孩子,只是他出身家族的心却太大了,皇儿不过几岁,那家人就敢起了觊觎储君之心,怪不得她冷落贵君。

  “朕找你来,是想问你荣国公府之事。”

  荣国公府,也即郑家。

  广盛二十年年宴,皇室加封郑家老家主为荣国公,三代袭爵不降,另外赐了郑氏为一品诰命夫人。

  周月意是女帝心腹,早早就收到女帝暗示,一直不着痕迹地交好那位郑夫人。

  只是此时她摇了摇头:“微臣惭愧,郑夫人一切如常,不见异样情绪。”

  女帝目光深沉:“独子离家十载,若是归家,母亲不可能不欢喜,哪怕不曾归家只是送了些东西回来,郑氏也不可能毫无异样。”结果只能说明王瓒没有回来,也没有送任何东西到郑家。

  叮嘱一句:“继续盯着。”女帝与周月意议了些别的事,便令周月意回去了。

  又过几日,庶人沧山郡王被押解入京,女帝下令:“斩立决!”

  群臣哗然,宗亲不满,女帝一意孤行:“既为皇室宗亲,朕不求你们为国效力为民谋福,但若连安分守己都做不到,那要你们何用!”

  因继位一事,女帝早和宗亲们闹得几乎翻了脸,她为帝这数年,又一向以手段狠辣闻名,几个皇兄皇弟都没在她手上讨到好,死的死,圈禁的圈禁,下场最好的还是废了,嫡亲兄弟尚且如此,何况一个堂兄弟。

  女帝强硬下了令,宗亲怎么闹也无用,时间一到,沧山郡王就被拉出去行刑了,倒是为女帝争来了一片好名声。

  ……

  而与此同时,灵空山,祖师堂中,南阳真人为陈修洁赐下道号——慎如。

  待他突破金丹,便可得旁人敬称慎如真人。

  南阳真人希望陈修洁从始至终慎重行事,于世间来说,灵空山是一把双刃剑,有灵空山震慑,修行界各宗各脉行事谨慎,便是彼此起冲突也保持在一定尺度内,但如果掌握灵空山的人无所顾忌,又有人谁能制约他们。

  每一任灵空山的继承者都需要经过精挑细选,天赋出众杀伐果断是必要条件,但同时,灵空山的继承者也需要心怀敬畏,怜悯苍生。

  能通过祖师留下的小楼第一层全部阵法,南阳真人不怀疑陈修洁的能力,所以为他挑选的第一个任务在人间,而且是一个与他相比很弱的家伙,他想看看陈修洁会怎么做。

  是毫无顾忌直接出手?还是悄无声息除掉那人然后转身就走?

  陈修洁没有让他失望,他谨慎小心,一击致命,最重要的是对尾巴处理令他十分满意。

  南阳真人取出传承谱,在陈修洁的名字后面写下——道号慎如,灵空山第八代山主继承者。

  最后一笔落下,陈修洁仿佛看到祖师画像向他投来一瞥,目光之威严,远超初来乍到之时南阳真人那一眼。

  陈修洁垂首以示尊敬,那目光逐渐淡去,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觉。

  南阳真人却似乎有所察觉,略带怅然道:“那是祖师在仙界有感,故而投来目光,只可惜我等后辈无能,不能亲去拜见。”

  修行界的现状只会越来越糟糕,他们都没有飞升之日,而灵空山,也注定会在他们这些后辈手中败落。

  陈修洁又在灵空山中留了两月,用来熟悉灵空山一脉的各种隐秘。

  比如灵空山的情报来源,来源有两个,其一是祖师当年派了不少人到各宗各脉拜师,也不需他们背叛宗脉,只是宗脉中如果出了胡作非为的修士,那便需往灵空山传递消息。

  这些人当年都是发过誓言的,子子孙孙都要遵照誓言去做,故而仍旧可信,但也有一些如今已经断了血脉,这也无可奈何。

  来源之二便不得不提祖师的身份了,祖师道号金莲,本体实非人修,而是一朵莲花得道,不可称妖魔,而属灵修一脉,祖师本体是金莲,当年修为绝顶,凡是修为在她之下的灵修或多或少都会听她差遣。

  祖师虽飞升,却将遗蜕留下了,有其遗蜕在,差遣所有灵修恐有些艰难,但号令一些修为浅薄或者干脆没有开灵智的草木之属却是不难。

  天下间少有地方不生长草木,除祖师外,灵空山下来几任山主都是人修,虽不明其中道理,但靠着祖师所留遗泽,却不难坐稳灵空山山主之位,让天下对灵空山既敬且畏。

  敬佩他们的执着和善行,又畏惧他们的神秘和不为人知的手段。

  陈修洁被确认为下一任山主后,得以见到祖师遗蜕,那是一片被隐藏起来的湖泊,偌大湖泊之中,唯有一朵金色巨莲,花瓣肆意伸展,尽显唯我独尊之姿。

  他在湖泊边上席地而坐,念动师祖南阳真人传授的法诀,神识轻轻触碰金色巨莲其中一片花瓣,顿时有如山的信息巨浪一般朝他打来,令他的神识剧烈一颤,险些受损。

  灵修稀少,金色巨莲沟通的草木之属大多没有灵智,所以传来的消息许多纷杂无用,他必须从中挑出有用的信息。

  陈修洁一坐就是一整月,这才终于将南阳真人交给他的任务完成,从中找出了几个为非作歹的修士。

  灵空山针对的修士有几种,一是邪修,邪修和魔修不同,魔修只是修行之法和他们不同,不一定都是邪恶之辈,邪修祸害的却都是同族,金莲真人虽是灵修,却是由人修前辈引入道途,除了真身外和人修没什么区别,一向看不上此辈。

  二是有危害修行界之举的修士,如一千多年前有一位宗门真人生了心魔而不自知,偏他又身居高位,能左右宗门大事,那阵子他行事极为偏激,使宗门与别派生了嫌隙,两派动手在即,灵空山当代山主找上了门,按住对方打了一顿,这才使众修知道他生了心魔。

  灵空山当代山主也没非逼着宗门处置了那位真人,只是迫使宗主关了他百年禁闭,百年之后,那位真人寿数未尽,灵空山山主登门拜访,发现他心魔未消,又给塞了回去,仍是百年禁闭,百年复百年,心魔不除,灵空山绝不罢休。

  虽不知金莲真人当年创下灵空山的初衷到底为何,但数千年过去,灵空山却一直兢兢业业做着那把剪刀,为修行界修剪枯枝败叶。

  第三,也是近几百年最常出现的修士,山中清苦,有人一意苦修,也有人在知道无法飞升后不耐烦继续在山中枯坐,他们向往人间繁华,意图凭借自己学的本领在人间谋取富贵,余生享乐。

  如果仅止于此,灵空山实则不会多管,人各有志,连人家的宗门都不在意,灵空山也不会去多管闲事,但如果失了本心,作威作福,残害乡里,灵空山连他们的宗门都不会通知,直接取了他们的性命。

  不过知道灵空山存在后,敢这样做的修士终究不多,最多的是那些得了一两页传承的野狐禅,他们不知道天外有天,学了一两手本事就无法无天起来。

  近些年灵空山清理最多的就是他们。

  陈修洁将整理出的结果录于符纸上,交给南阳真人。

  南阳真人目光一扫,满意颔首,与他整理出来的结果一样。

  他将符纸递还给陈修洁:“你此行下山,便先将他们处理了吧,之后若有任务,我再传讯于你。”

  陈修洁读懂他另一个意思——不要求他何时回山。

  离家十年,不回去一趟说不过去,陈修洁恭敬应是,与南阳真人辞别,从丹楼中取了些适合凡人服用的丹散,又往山中小兽处换了不少他们褪下的皮毛,油光水滑,比陈修洁还是平远侯世子时见到的还要胜过一筹。

  将东西都收入储物袋中,陈修洁先往他整理出的那几个修士所处之地去。

  白云法器悠悠远去,南阳真人于山巅目送。

  雏鹰羽翼初成,当乘风翱翔天地间。

  ……

  凌胜府临海,多岛屿,渔民出海养家,其中有一岛在几年前改为何家岛,只因那岛上出了一家霸主,何家从凌胜府衙门那里买下了何家岛的地契,从此之后这座岛上所有人要是还想出海,那就必须得听何家人的话。

  陈修洁扮做不知世事的公子哥,以听闻何家岛上风景极佳为由上岛,海岛风景的确不差,只是渔民满面风霜,面上苦楚之色甚浓。

  陈修洁早从金色巨莲汇聚而来的信息中得知何家岛的种种情况,不得不说,何家岛中的那位修士实在小心,从未当众施展过法术。

  如果不是陈修洁觉得和何家敌对的那几家人死得蹊跷,再有不忿何家命令的渔民执意要离开何家岛,随后却死于非命的话,陈修洁极可能会忽略过去。

  他找了许久,最后从一个何家人的酒醉之言中找到证据,他说:“我们家流哥是神仙!”

  和他一起喝酒的人似乎知道他口中的流哥是谁,嘲笑道:“何流既然是神仙,那还干嘛待在人间,怎么不去天上!”

  那人骄傲道:“还不是我们流哥孝顺,舍不得我哥哥嫂嫂,这才回人间帮我们家发财来了!”

  其他人只当他说醉话,陈修洁却知道八成是实话,他将和何家人有关的消息反复看了几遍,最终确定“何流”此人是修士,并且以法术暗害对家和不听管束的渔民来帮助家人发家。

  何家岛上有人曾暗地里嘀咕:“何家就跟老天爷站在他们那边一样,作对的都死了。”

  既然确定何流不无辜,陈修洁下了船后就直接去了何府。

  在这座并不很大的岛上,何府几经翻修,规制早就超出了朝廷允许,也就是岛屿不好管理,这才让何家逍遥在外。

  何府内说笑声不小,隐隐还有丝竹声传出,陈修洁听了几耳朵,才知这是府上得了孙儿。

  陈修洁似乎回想起什么,问了身边人一句:“是哪位公子得了麟儿?”

  那人见陈修洁气宇不凡,回道:“是何家二公子。”

  何流便在家中排行第二。

  陈修洁点头谢过,在金色巨莲汇聚而来的消息中,何流父母似乎很为二儿子年岁不小但膝下无子而烦恼,给他安排了许多侍妾,他隐约记得似乎确实有女子有孕。

  他拿了一根从灵空山中得来的百年份的人参做贺礼交给门房,大人做错了事,孩子却是无辜的,随后与人流一同踏入何府。

  何流骨龄有三十来岁,面容却如二十青年,身旁跟着一嬷嬷怀抱婴儿,其人喜形于色,与身旁之人饮酒不断。

  陈修洁等了许久,才等到何流独处,他的修为只在练气中期,陈修洁甚至不必用出自己的箭矢,轻而易举就能取了他的性命。

  只是他并未立刻这么做,他施展出从小楼第一层阵法中学来的**之术,诱使何流说出他所犯下的罪行。

  远不止陈修洁知道的那些,何流是宗门修士,离宗下山之时得宗门告知灵空山的存在,故而行事一直十分小心,至今为止直接因他而死的有二十三人。

  这二十三人中有突发疾病的敌对家族家主,有难忍何家定下规矩准备离开何家岛的渔民一家七口……

  更不必提因顶梁支柱死去后破碎的家庭。

  陈修洁将何流的言语记下,痛快送了何流而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剧痛使他脱离了**之术的影响,他眼中露出惊恐和迷茫。

  陈修洁没有丝毫心软,因何流而死的那些人,死亡之时应该也很迷茫,但无人为他们解惑。

  何流虽死,何家仍存,何家岛上没有人能和何家抗衡,陈修洁只能去找外力,他将从何流口中得到的证词稍作修改,让它更符合世情,投入觊觎何家势力的家族之中。

  何家本不该存在。

  两日之内,陈修洁跑了三府之地,在第二日黄昏之时,出现在郑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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